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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快樂快樂散播病毒的薇達


回新山一個星期,可是總覺得好像才過了幾天而已。
若不是吉隆坡有工作要聽命,應會多留在新山幾天或幾個星期。

舞會後我們都關節疼痛。我則好像被妳傳染了妳的病毒,
現在就是整個亂七八糟的狀況,發燒頭暈頭疼喉嚨痛。
但還不打算看醫生,待兩天後如果不會復原,我就回去可愛的醫院了。

妳依然是五彩繽紛,我依然是一身素色,這還是第一次一同到夜店玩,
第二天看見那些年輕的小弟弟,我們還要懷疑或擔心會不會是昨晚的舞伴。
無論如何,若是要找天長地久的情人,還是別在夜店找,
總是覺得流連夜店的男孩們肩膀不夠堅固,不能承载太沉重的感情,
幾乎舊情人們都不喜歡去夜店,也完全不上夜店。
羊人說我跟他是性別大交換,他就是乖乖在家裡早早睡覺的乖女孩,
而我是深夜還在外頭喝酒作樂的壞男孩。還要跟他說我會早點回家的。

親愛的,的確很久沒有人親口對我說,其實我喜歡妳。
聽到這句話時,我並沒有太多驚訝,我已經知道他喜歡我,
不過是我一直避開他或許打來會表白的電話,或是準備表白的眼神,
然而那夜我沒有再避開,是因為我想我已經避開夠久了,
或許我不斷然表態,他還會有等待的可能。而我不喜歡等待這回事。
無論是等人或者被等。等待對我不完全是美麗的事情。
他在我耳邊說其實我喜歡妳然後親了我的臉一下,
然後我在他耳邊說,其實我兩百年前就知道了,不過我更喜歡當你的兄弟,
最後,我也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後拍拍他的背後,再走向妳。
妳奔奔跳跳的啊了好久,然後在我決定只有打昏妳才能制止妳前走開,
我並沒有心情複雜。只是我感慨男女間的純友誼實在不易發生。
羊人說我喜歡結交朋友,腦裡打轉著朋友的事情多過關於他的事情,
我可能覺得我過去花了太多時間在戀愛上,朋友仍然是很重要的部分。

我也沒想過妳會見到我的其中一個舊情人。而且還是十年前的那個。
妳問我有沒有恨他,既然知道他當初劈腿,
我反覆想了想,我仍然沒有恨他,也沒有怪他,
但十年前的確有很討厭並且有種硬生生逼自己抽離的痛楚,
可那也是我十五歲的事情了。我現在只記得他說過我體貼。
這就是和他戀愛僅僅記得的唯一一句話。
親愛的,妳看到的,舊情人最後也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
我會在乎他會不會安全到家,玩得開心不開心,
所謂的愛火重燃不重燃,這我是完全沒有想過的事情。

他問我,記得我最後一次和他見面是甚麼時候麼,
我說,是2004年吧,他說還以為妳忘記了…正確來說是七月。
我沒再說甚麼。只是開心的問他,那我和2004年有沒有不同,
他說變了很多,問他變了甚麼,他說下次見面才告訴我。

親愛的,我確實都在變。變的有時候不是對一個人的感情,
而是面對感情這回事,我已經無法再像十年前那般義無反顧的包容。


被妳傳染病毒目前昏昏昏昏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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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又變得很開心的薇達


載著處女座的華,於酒後送她回家,不知怎的說起她那時的男友,
越說越難過,然後就是一邊哭一邊說,發出重重的鼻音,
快到她家的時候,她說,能不能再带我兜一圈,
於是,我那夜兜了好幾圈,偶爾轉頭就看見她看著窗外拭淚。
去年華註冊了,和一個條件更好的男人。
今天在昏暗的天氣裡,忽然想到這個女孩,所以就在這裡提一提。
處女座的女孩對我來說,是朵花。
有公主的夢想,喜歡漂亮的事物以及自己,要人疼希望人哄,
有時候很麻煩,怕寂寞需要陪伴,卻時時刻刻表現自己堅強。
如果有時間,我會帶她們去兜風,然後將車停在海邊,
她們不能太激烈的追逐,在車裡聽一首慢拍的爵士,海浪卷著風來,
她們就會笑了。

薇達,如果是白羊座的女孩,就不喜歡這樣了,
她們喜歡有智慧,以及巧妙的情話征服她們。
又要回到上篇文章說的注定,我很早就喜歡了天秤座的男孩,
也為了他們掉了很多眼淚,失控暴躁歇斯底里好幾回,
我必須讓妳知道一些天秤男孩令人咬牙切齒的%&*#@!!。
死黨女友其實還希望我能和天秤情人複合,彷彿我唯一能令他們開心的事,
可是我已經知道很多完美的裂痕已經不得縫補,我跟他已遙遙站在兩對岸,
雖然現在還會出來喝茶聊天,哈拉亂笑甚麼的,那真的比我們相愛好很多。
優柔寡斷、大男人主義、老是一副不聞不問,自視很高的樣子,
如果屈服了,會縱容他總拿不定主意,像小狗似的站在他身邊等他施捨,
感情一旦穩定,他喜歡作弄妳,假裝甚麼也不理,逗妳緊張尋開心。
當然我跟他當初分手的原因並不是這麼簡單,還牽扯了許許多多,
包括他冷漠對待我的傷口,硬要我忍著撕心裂肺包容他似是而非的對錯。
我最痛過以及曾最愛過的,不過就是這麼一個人而已。
分手的時候,我問他,我們還是當朋友好嗎,他說好,
我離開他家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從房裡探出頭來,任我一個人靜靜離開。
後來聽朋友說,他變得很安靜,總是鬱鬱寡歡的在人群裡苦笑而已,
可我已不能再愛他。因為我們的雙眸裡,總會不期然閃現某些傷痛。
所以讓他依賴你相信你,否則就只能乖乖當可愛的小狗,等他回家。
我本想說,天秤和雙子都是極品;其實也只能單單對我,或妳我而言吧。

我如今需要的,不是一看到我就覺得我在痛的人,
而是能夠無時無刻陪我笑,並且隨時瞭解我的低落而安靜不追究,
親愛的,所以我們總說,要重新建立一段感情不是容易的事情,
彷彿長城也非一天就輕鬆砌成,瞭解一個人到接受,怎會是七天就發生。
也因此,一句我愛你,也越說越沉重,猶如包含了千秋萬世的承諾。
至少我保證,說出來的幾年內,我都會愛你,我才說.

吉隆坡最近的雨是滂沱一片,我是喜歡下雨的冰涼,
以及被雨洗刷後的土地,然後用力用力吸入肺裡。
從小我就喜歡下雨天,討厭太光太亮的一切,
例如雨前的悶熱,會讓我很想…喝多一點水,
親愛的,大人會生病,無非是睡不夠,喝水不夠而已。
愛情會生病,是雙方或其中一方在揮霍。


寫天秤就告此一段落的阿肯


ps*今天就是天秤情人的生日呢。我還是會祝他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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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不知跑到哪裡去鬼混不回電話的肯

二十六年來,我只淪陷在一個天秤座男子手中,而且是子彈直射死穴的那種。死得快狠準,死得很甘願,死得亂七八糟,也許還如妳說的死得很漂亮。

曾經我們都醉了各自掛在床的另一邊。我做了一連串惡夢深夜驚醒,伸手戳身邊的天秤座男子。睡得很沉的他把我的手拍開,我再戳了一次又被推開。我摸摸鼻子乖乖轉身,在他打鼾的節奏中再度入睡。

記得妳曾拿我與他的姓名生日來玩配對游戲,說我與他之間沒什麼財運、人際運,但健康指數高到爆。其實如今想來真的應當如此,於是對頃刻毫無聲息不再有任何怨由。一切畫面冷清而輕盈,一切片段潔白而純粹。我與他之間不能再靠近,但也不會再有更多距離。

多麼多麼的健康。

昨夜放了Vonda Shepard關了床頭小燈,拉開窗帘小小一角,俯身望向窗外的高樓大廈發呆等待入睡。國中時每星期二晚上十點,準時收看的美國影集「艾莉的異想世界」(Ally Mcbeal),劇情很落俗套的環繞在幾個律師與其友人間的愛情、親情、友誼、生活,以及女主角艾莉如何在尋找真命天子的路上跌跌撞撞,每集的結尾都會搭配Vonda Shepard的歌曲。第二季最後一集,艾莉坐在旋轉茶杯裡,燈光閃爍人聲喧譁,艾莉淚盈於睫淺淺的微笑。Vonda Shepard渾厚而哀傷的嗓音在背景音樂響起︰'Cause I know he's out there somewhere/ Just beyond my reach/ Though I've never really touched him /or ever heard him speak /Though we've never been together /We've never been apart/ No we've never met /Haven't found him yet /But I know him by heart…

我聽著一字一句無法言語。那一季艾莉一直思考著那個人的課題,如何知道哪個人是那個人,甚至最根本的問題︰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一個專屬於自己的那個人?某集中艾莉曾問過公司裡的所有女子︰有沒有這個可能,我們能嫁給自己夢寐以求的男子?那些漂亮、時髦、能幹的女子停頓了一下,攤開雙手沒有回答。臉上滿滿寫著她們都過了做夢的年齡,卻依然記得做夢的美好,以及極力壓制的殘餘關於做夢的渴望。

就如小時候慶祝生日吹蠟燭,每個人小心叮囑別把願望對其他人吐露否則將不會實現。但不管如何把願望珍藏在心中,願望永遠只是願望,不會實現。

於是妳會嘗試忘記所有曾經許過的願望,許願時的心情及期待,以及許願這個動作。然後說服自己願望只是願望。

「艾莉的異想世界」印象中只追看到第二季,當悠游孤獨變成苛責寂寞,沉著渴望變成瘋狂需索;越來越怨婦的艾莉,已經無法再給予一個十四歲的女孩能夠承受的感動與共鳴。我記得第三季的第三還是第四集,艾莉的青梅竹馬比利忽然腦癌過世,我關了電視拿起從圖書館借來的《傾城之戀》。

有些故事始終該靜止在某個境界某段情節。念頭從來不應該衍生,場景應該定格在與天秤座男子狐朋狗友似的酒逢知己千杯少,淺談關於城市的文化記憶、政局變遷,或者只是沒一句正經。在人群裡歡愉高歌,然後聽聞他又同誰產生情感交集而不覺驚心。

畢竟我們處在如此的太平裡呵,即使只是粉飾的盛世。又不如張愛玲筆下城市倒塌時刻,人類得以在戰火綿延裡迸發出自己的真感情。范柳原與白流蘇在淺水灣酒店裡調情試探,漫不經心的揮霍慾望,直到歷史忽然斷層毀滅兩人把自己和自己的真實情感分割開的世界,兩個本質上都孤獨的靈魂得以緊緊相依。

呵回想一切真真就如一場淪陷。范柳原還需把白流蘇還往鏡子上推,仿彿跌到了鏡子裡面另一個昏昏的世界。我被不知何來的引力拉入天秤座男子的世界而且毫不猶豫的束手就擒。我想天秤座男子其實清楚,如何翻越那面牆如何尋到我,若果尚未臨到滄海桑田桃花笑春風。

我並沒有天真而單純的以為,能挾以火熱橫衝直撞,來傾倒天秤座男子的心牆。

說回昨夜的床頭小燈呵。親愛的,我並非害怕黑暗,只是喜歡小燈投射出的恰好光亮。這幾年來獨自生活,租賃的小小房間可以沒有書桌沒有床架,但一定必備床頭小燈。從男人家匆匆遷出的那夜,來不及添購任何傢具,只在下班時抽空去宜家買了床頭小燈。空蕩房間亮起了燈燈,縮到房間一角裹起毛毯睡在地上。小小燈透出來的亮光,讓茫然的我感覺微弱的溫暖與陪伴。

親愛的,妳是否記得有一夜,我們與天秤座男子一起唱著伊能靜的螢火蟲。我在歌聲中望向遠處,全城燈光明滅閃耀。我已經過了捕捉螢火蟲的年齡,卻依然記得螢火蟲如何在沒有光害的夜晚,照亮整個樹林照亮羊腸小道,我奔跑追逐摔倒了不哭然後開始懂得。

我們終將必須自己擦去淚水,無論在燈火輝煌的地方或是全盤黑暗之處。若有人遞來手帕,也只是上蒼難得的眷顧。


驚覺自己昨天忘了吃午餐晚餐的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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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上車的薇達

很多人考駕照不通關,大多數都因為離合器控制不當,導致死火難堪。
其實在控制離合器的時候,不是眼見車子開始出現狀況,
就傻呆呆的等死火發生,應該在速度無法配合的時候,
再踩離合器,然後再踩油門多一點點,力氣自然就會恢復了。
親愛的,每個人都好像不同種類的車子呢。
有些人像計程車,載人或被載前,大家都預期無可知曉的未來,
有些人也可能只是為了儘快抵達目的地,抵達後就快付錢下車,
每公尺每公里,每分每秒都計算在內,有些會先說好價錢,不管過程;
有些人則像自行車,要使點力去駕馭,可每一寸距離都踏踏實實,
清清楚楚經過每方風景,回頭也還知道這一切怎麼走來;
有些人又像巴士,不一定就是可以載著一籮的乘客,
反而我覺得更像裝滿了過去和現在的記憶,然而不管妳上車或下車,
他也只會為妳稍作停留,分道揚鑣後,每個人都獲一視同仁。
自行車必須用很長的時間才能抵達,可是也只能供一個人乘坐,
除非多加了一個後座,這也讓步履無奈變得沉重。
抵達了目的地,又能怎樣呢。
有些人就好像從很遠的地方流浪了半世紀終於回到家,而永遠不出來;
有些人還是要出來兜兜風,透透氣。
我只是說得輕鬆,每段路程行駛過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滋味。
那麼走錯路,到錯目的地的呢。
我能不能用一句老套的真理來說明呢。既來之,則安之。

親愛的,妳或許需要的還是一輛巴士。
一輛只載著妳的巴士。

昨天妳下線前的不久我才上線。
妖叫我一起用力。我說用力甚麼啊。他說用力愛妳媽媽吧。
其實我現在都用同樣的力氣繼續愛我媽。
於是我開始思考,要用力作甚麼呢。
金城問我一個問題,給妳三個選擇,
1.旅行 2.結婚 3.旅行結婚,妳要哪個?
我大概用了1/16秒的時間回答,我要旅行。
可能,到了我三十歲快流露一副痴人怨婦樣的時候,我會急著想嫁了。
可我想了想,很多女人不是到了35歲才結婚或不結婚嗎?
這些年在給自己個甚麼不成文規定,30歲前為何一定要變身成賢妻良母呢?
好吧。我用力的活下去。
用力享受活著的每個滋味。誠如我的座右銘,接下來就是要玩到死了。

薇達,妳有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剛和一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彼此第一次牽手的時候,
有沒有緊緊握著到汗濕了手心,結果還不捨得放開。
為何最後我們的手心就不那麼容易熾熱了呢。
連擁抱的時候,好像連體溫都降至最低點。猶如在擁抱一具愛情的屍體。
用力的自欺欺人,假裝愛情還在,勢必要灰飛湮滅才能夠接受。
我不知道情侶們多久接吻一次,多久擁抱一次,甚至多久愛愛一次。
會不會跟著不成文的數量規定去施行。我開始同情這些造作的戀愛。
假裝高潮。甚至叫錯名字。才赫然醒悟。


左腦是成人右腦是兒童劇本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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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揹負重大任務的阿肯

親愛的先回答妳的問題。是的我有駕駛執照,並且十七歲就開始開車,但是只會開手排。我習慣踩離合器分散衝力,再打檔換檔往前行駛。我曾開過初戀男友的自排車,失去控制直直往前衝差點撞入水溝,後來不管開誰的車都是如此,自排車成為我的開車障礙。

親愛的。原來我一直以來的開車障礙,也正反映著我如今的情感障礙。我的驕傲及顧慮是我的離合器,對方前進一步我就前進一步,對方付出一分我就回報一分。只是當對方留在原地,我會迅速往後退;若對方往後退,我會毫不猶豫的抽離。

妳總是說我缺乏耐性,太急著讓答案水落石出。其實親愛的,我只是太習慣自己單獨開車上路,當有個人出現在路中央,看不出只是要過馬路、想上車、還是來惡搞擋路、或是要拿出十大武器之首的折凳來砸車,姿態與方向如此曖昧不明。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陪他瞎耗,最直接的方法是繞路而行。如我愛在深夜播放的公路電影,畫面上在開車的主角行駛在渺無人煙的公路上,寬廣的景致,灰矇矇的氛圍,清醒又模糊,安靜又喧譁。

純粹的自己面對自己,臉部可以全然鬆懈不需擺出任何表情。

思穎之前問過我,怎麼忽然不寫愛情了?我才意識到︰是的,這一兩年來我的確不太書寫愛情了。這一兩年來發表的小說中,《小說家》寫夢想的無以為繼,《紙扎記》寫紙扎兩代父女的隔閡與週邊事跡,《一萬零三分鐘五十二秒》寫剪接師日復一日的冰冷,《飄過》寫慣於漂流的女子對自己命運的自省,《失衡守則》寫輔導員的漫不經心與質疑,《綠色的夏》寫單獨旅程現今與記憶的交集,《肢解》寫分屍案…加上很多沒有提及的作品,文字裡大部份都是女子本身的喃喃自語,愛情在當中只佔了很小的部份,甚至全文不提。

前幾天我們通電時,我說我打死都不會出版大學時代寫的愛情小說,自己看了羞愧不已。妳說對啊對啊,看見自己從前出版的《看見紅雨傘》也覺得幼稚,因為好少女情懷喔。而那時的確真心,經營當時我們眼中的愛情,書寫出當時我們眼中的愛情。

呵,那些我們自以為是的愛情。

若如今妳問我當初那些愛情是何種面目,我只記得當初自己如何微笑如何哭泣,如何飛舞如何下墜,如何跌倒如何爬起,如何不堪如何美麗。如何如何都想不起對方確切表情及具體言語。

也許是我的意識代我壓抑代我忘記代我過濾。又也許,我只是單純的在為自己燃燒。最終過濾出了一些什麼,燒出了一些什麼,撿起拼湊成為現在的形體。

我看似一刻不能停歇的笑語與大幅度舉動下洶湧著的自溺與自閉,似我自己的引導,又似過經歷塑造扭曲成形,兩者極度對立又極度相依。

昨夜妳不在線上,大紅花老人俱樂部的阿妖、阿因、KK等,又在msn上玩起久違了三年多的匿稱排排站游戲,以用力為主題,有人寫「用力之後無力」「用力用心生活」「用力買sk2」,「用力快樂起來」等等,一字排開用力的什麼什麼。我想了很久,怎麼都想不到任何需要去用力的人事物。

有一晚將近天明時刻驚醒,再也無法入睡,坐在床上重看蔡明亮的「愛情萬歲」。每個角色都獨自吃飯喝水發呆慾望。每個角色都是獨立的平行線,線與線之間的距離尖銳而清晰。

沒有愛情的「愛情萬歲」呵,這種不加掩飾的空洞多坦蕩多輕盈。

親愛的。現在的我稍微開竅,稍微覺得自己似乎懂得一點愛情。只是,卻如聖經裡說的︰

鹽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

 


發現在匿稱加上暗語很好玩的薇達

 

Ps
呸呸呸,潑婦巧婦妳個頭,是要罵街還是要稱霸無米之炊。沒事把自己定義在婦字輩是怎樣。雖然沒有十八歲噗噗脆,至少還是個風韻猶存的阿姨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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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等待又不敢打草驚蛇的薇達

kenny在msn傳來一個link,然後跟我說:真想兩巴掌給他死。
說得如此嚴厲,令我不得不去看看是甚麼令他這麼悲憤,
要用兩掌就給人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可能自己的手掌會因此殘廢。
原來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說想嘗試被傷害猶如被利器割肉的感覺,
這位可愛的女孩,年紀在我跟妳之上,思維也不過爾爾。
頑皮的逗kenny說,你以前不是喜歡過人家嘛,
他覺得我很可惡,說,可以不要再提起這些陳年舊事了嘛。
其實大概也日子久到沒人會記得,只是我靈機一動想了起來而已。
被一個人喜歡過,後來不被喜歡了,就不被人承認,
想想是挺可悲的,因為大概是喜歡自己的人後悔了才不願承認,
可我也不反感,若對方否認喜歡過我,或許出自於怕彼此的友情變質。
這女孩的確是朵溫室的小花,也不方便說出太多類似批判的尖酸話,
免得下回有幸再見到她的時候,我會被有毒暗箭刺殺也不知何故。
記得從前在女生宿舍裡,女孩們開始互相吐露心事,
例如那時我媽正化療中,我心留不下又不能回去;好友的家人又怎樣怎樣,
其中一個我今天才想起她是誰的女孩,說了一句:我好羨幕妳們哦,
從此被大家冷眼鄙視,凡想再靠近她時,不禁就被她那句話而打寒顫。
妳該如何款待這些天真爛漫的女孩呢?當她們渴望轟轟烈烈,
以證明她們確實沒有白活,或她們的心裡有一點故事可以建立自己的成長。
我從前在宿舍都顯得有點忙,時間一到就捧著手機上陽台聊天,
有時候是站在陽台上看雙峰塔散發的光芒,有時候是躺在屋頂上看星星,
還沒談過戀愛的同學就對我有點咬牙切齒,每天都可以這麼忙,
孰不知,我第二天傷風感冒也都是徹夜在外聊天的代價。
啊,我要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看起來很幸福,看起來其實不然。
蠢得可愛的女孩,總覺得那兩道傷痕有點引以為榮,然後自怨自艾,
親愛的,我們總是带著有點偽同情的笑容看著她們,
是同情她們的無知麼。
為愛犧牲家人,男友不夠愛她就大哭大鬧,衣服買不到又惱怒了一天,
怎麼的,我也羨慕這樣的女孩。痛的理由若可以如此簡單,那真的很好。

說回來,要否認愛過一個人,原因大概也有幾種,
怕壞了兩人的良好關係;愛錯了;不被允許承認。
羊人和我最近的一次爭執,是在巴士停留的一個休息站。
我們吵的開始很快,可我記了他很久,現在一想起我還是要狠批他兩句。
大概是不知道胡亂牽扯到誰,然後我提起他以前喜歡的一個女生,
他發狠就詛咒那個女孩,我立即真被他氣得很想大吵大鬧,
礙於休息站人多,我只能怒瞪他,然後壓低聲量指責他,
被你喜歡過的人很可憐,你不喜歡了就詛咒人家,那以後你是否也會這樣詛咒我。
他其實當場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但為了不處於下風,他也跟我拼了,
直到我拉了第三者進來話題評理,他於是不敢再和我辯論,我就離開了。
話說昨天那個女孩出現在某個展覽會,我就好奇到現場去看看,
可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羊人就打電話問她在哪裡,
然後就說,明天如果我有空就去找妳吃飯啊。
今天,女孩打電話給羊人問,你甚麼時候才來啊,我快餓死了…
羊人這才想起自己昨天的隨口說說,女孩真等他吃飯了。
我說,你看,你就是這種口花花的雙子座,還敢說自己不懂得花言巧語,
羊人一本正經的說,這是我雙子座的本質啊,沒辦法。
我又問,那你之前不是詛咒人家麼?他這才承認,我那時候一時錯口嘛。
親愛的,我必須推翻他是完美的說法。
我們仍然有吵架的時候。可能吵得很混亂,但我卻清醒的知道他的缺點。
可能跟我戀愛的人必須心臟強一點,因為我清醒的知道如何理智,
包括愛我不是就要傷害別人來奉承我,這很可怕。
那我今天的體弱多病,應該就是眾舊情人們現在都在詛咒我的下場。
如果真要出此下策,我寧可,愛的不是我。
人要對自己說的狠話負責,不要殺了對方才後悔,
畢竟可以彌補的是東西,不是人的感情。這脆弱而柔嫩的感情纖維。


想睡覺就發狠爆秘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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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

妳的確沒錯,我對鮮花的確沒有什麼激情。活動時多情詩人情話製造機硬是把工作人員送他的玫瑰塞給我時,還在宿醉的我差點很直接反應的推開,電光石火之間理智飄過我恢復了對陌生或者不熟的人的客客氣氣,微笑說不要我不喜歡玫瑰。

那束花在一番推拒之後還是被我帶走,後來就留在妳跟羊人當天借宿的房間裡。我想你們也只是任之留在窗邊的桌上。

眾花之中我唯一比較有好感的是桔梗,喜歡它的低調沉靜平易近人。並不知道桔梗的花語是「絕望的愛」,是曾短暫通信的M說了才知道的。當時他還以「桔梗花開」為名寫了首詞,並找人譜曲演唱錄音,我聽著聽著微微感動。

後來我們漸漸少了聯絡直到斷了聯絡。仿彿中學時代交的筆友,寫著寫著總會理所當然的斷了音訊,然後怎麼都想不起到底當初是誰開始沒有回誰的信。而與m的斷線我是記得的,我們同時停止了給彼此寫信,仿彿通信的感覺在該剎那忽然毫無理由的終止。硬要找一個理由就是忙碌。

忙碌永遠是最好的理由。狗一般的生涯中為柴米油鹽打拼,誰好意思責怪。電話響起接起來說我在忙,若對方繼續糾纏就是不識相。而後來我不想聽誰的電話我會很坦白的說︰我現在不想說話。

即使無理,只是希望誠實可以被了解。

關於桔梗,很久以前公司派對曲終人散,我到花籃中挑起盛開的桔梗。在游樂區打著XBOX的男孩們叫了我的英文名字問何必拿花。我沒有說什麼,中澳混血同事邊打著電動邊刻意說︰喔,沒人送花給我,沒人送花給我。我看著他說︰尼克夠了。他住了嘴,男孩們打機的尖叫掩蓋了沉默。我捧著花離開。

並非經不起別人的調侃,只是不願自己看似正當的行為,被劃入一般可笑的定義中。即使只是喜歡家中有一些植物看了賞心悅目,獨身女子買花拿花不知何時起變成了一種自慰性的孤獨舉動。許多男子還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喜愛用花朵來比喻女子。如玫瑰般帶刺,如牡丹般高貴,如百合般純潔等等。難道他們不曉得玫瑰普遍得近乎氾濫,牡丹开花在日本文化中代表一年中人最困乏的时期,百合的花粉沾到衣服很難清洗嗎。何況花的表面特徵,怎麼能概括號稱全宇宙最難了解的靈長類女人?

又或者阿肯,也許只是我和妳的習慣。硬要把大紅色的華麗地毯全部掀開審視地板原樣,再脫鞋赤腳行走感到冰涼而暢快。

其實鮮花以外,要討一個女子歡心,還有很多選擇都遠遠好過玫瑰。之於我,送本書,送本琴譜,送臺古箏,一大塊蛋糕,一瓶香檳,一大盒蔓越梅,一件我在猶豫著要不要買的洋裝,一首情詩,一封情書。之於妳的話,可能就相機,不限航程的機票,還有書啊唱片。實實質質的東西,實實質質的感受。情詩與情書也是實實質質的,只要當中的情感實實質質。

雖然我並不愛玫瑰,但永遠記得前男人唯一一次送花給我的樣子。在我湊熱鬧的叨念你都不送花給我之後,有次情人節剛下班回家的他忽然從背袋中拿出那束小玫瑰,尷尷尬尬的放在我手中。我愣了一下,回神之後只是大笑說你沒事送我花幹嘛我比較喜歡鑽石戒指。他咕噥了幾句走出房間,瘦削到不行的他肩膀忽然好寬好厚。

很實質的一個記憶,雖然已僅僅是一個記憶。


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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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有異樣艷福的薇達


誠如我們之前所說的,組合成一個人的元素,
富涵了舊情人(們)的元素,還包括他們帶來的後遺症,
如在他傷害後,自己開始酗酒;他眼睛流露謊言時,自己學會自欺。
我說不出我的單身期曾空出多長的空檔,是否來得及呼吸,
好像電影馬拉松,每一場電影都是不同的情人,
又如何能夠這麼快投入,然後散場後又不留餘情,再重新投入呢。
空檔不就是從這個hall走到另一個hall的距離而已。
因為被徹底傷害後,想放下又被煎熬了恍如整個世紀的時間,
直到終於放下時,會特別難忘放下的感覺,何等超然。
於是,每次想放下的時候,就重複那些所謂的程序,
放下就變成如此機械式的動作而已。可以懸空放下,儘管可能跌碎。
也可以放在某處,但隨時可能心有不忍,再捧回懷裡。
我,只是往後扔。
並非有意要把曾用血用淚用不知道多少巴仙的生命鑄成的感情當垃圾,
如果妳曾收藏了許多紀念品,有天妳只有幾方尺的寢室再也容納不下,
妳也終究會把它們丟棄。被丟棄的是甚麼?不是垃圾麼?
薇達,何須還要自欺欺人那些如以後再保持聯絡的客套幌子,
何須假裝餘情未了,又何須假裝分手一定要流下淚?哭不出來就哭不出來。
與實際角力的,我一直是可以若無其事的人,尤其是吞納悲傷。
胎死腹中的感情是我一次又一次重複的。所以放下的不一定是完整的戀愛。
放下,可能是停止愛和想念。份量停留在心痛的前一刻。
被我放下的人們,或許從來不知道自己曾被放下過。

雙性戀對我來說有些難。因為我身邊的異性總是特別多。
所以我珍惜每個出現在我目前生活的女孩們。
跟她們說話比較溫柔,怕嚇壞她們,也疼她們多一些,逗她們開心。
第一次對女孩有異樣感覺是在十六歲的時候。
我喜歡的男孩喜歡我的好朋友。而我在她一次回眸對我笑時,
才忽然瞭解那個男孩喜歡她的感覺。說不出想要守護她的自毀性心理。
縱然我跟妳提起過的,後來她屢次和我無謂比較,對喜歡我的男孩們進行攻勢,
我都從沒怪過她。只是默默和她保持距離。以及那些她喜歡的男孩們。
也不會因為看見她跟誰在一起而吃醋。妒嫉。
人家說眉心連接起來的人特別容易妒嫉。而我是其中一個。
所以從小就不讓自己成為被說中的其中一個。若無其事可能由此衍生。
父親曾更惡意的指著另一個女孩對我說,我就是比較疼她阿。
有些性格是可以扭曲的。我現在的確少了很多愛比較及吃醋的分子。
我過我的生活,成為我想成為的人,前往我要前往的目的地,
任何無謂的渣質都不該阻擾我的生命。
當然,我吃過醋。我告訴過妳,但那是酸酸裡有種甜甜的滋味。
不會避嫌去重複思考,還會回味,以及感嘆那怎麼都不是自己。
大前提的大前提,那必須是自己會稀罕的部分。

舊情人們都希望我能為他們吃醋,有些還大談自己曾多愛另一個女人。
這實在是很傻的企圖。如妳所說愛情應有一些反面的成分,
可不代表反面的成分才能成立愛情的存在,或建立愛情。
一個拿捏不准,醋意不但仍然無法發生,卻落得糊裡糊塗的失望。
男人們阿,始終是個孩子。
親愛的,我總覺得妳大概跟我一樣,對鮮花沒有激情。
朋友在婚宴的舞台上,坦言說丈夫不夠浪漫,戀愛幾年從沒送過一朵花,
不禁要同情我這位雙魚女朋友,初戀就如此注定了終生。
對我而言,鮮花不一定代表了幸福。吃醋不一定代表了在乎。
這個世界還有千萬種方式,能逐一詮釋愛與不愛。


只喜歡正陽菊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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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兒肯,

從前妳曾傳訊給我,說妳對某個人的感覺,在三天內迅速銳減到只剩一成。最後不忘在簡訊的最終自我陶醉一番,說覺得自己很神。

坦白說我也覺得妳很神。妳說過,我投入情感的速度,是妳退出的速度。而相反的我退出情感的速度,正是妳投入感情的速度。妳愛上一個人,需要時間緩緩醞釀。我愛上一個人,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念頭。妳忘記一個人,幾乎是可以立即抽身,仿彿從來未曾置入任何情感。我忘記一個人,就好像赤腳走針毯,每步都是椎心的疼而要走上很久很久。

只是呵阿肯,妳是否記得我們幼時不懂得行走,長大後穿著高跟鞋還能健步如飛。速度會隨著生命狀態增進遞減。如流水不斷穿石終將穿出一個大洞,爾後無論多大的水流衝擊也將直接貫穿無聲無痕。自己怎麼辯駁努力都沒有大作用,時間會說明一切。

和男人分手半年後的某天,我在街上巧遇一個紐約大學的研究生。我們坐在窗明幾淨的餐廳,聽他說他的學術生涯,他的事業前景。他問我最近在看什麼書,我說《索多瑪120天》,他問我是伊能靜寫的那本嗎。我駭笑。

我們各自掏出鈔票付帳,之後並沒有再聯絡。並沒有像陳玉慧一樣,在寫完《征婚啟示》的半年後,有一天去看電影遇到一個德國人,然後三天後結了婚。

愛情應該是很自然的一回事。連激情也是,都應該是自然的一回事。好像經過一朵不起眼的花,心裡感覺溫柔並不摘下,單純的坐在它身邊陪伴它。

我厭倦了Merry-go-around的愛情形式。我已感覺厭倦,厭倦將時間消耗在等待,消耗在思念,消耗在心碎,消耗在遺憾,消耗在追尋,消耗一再的消耗。生命的地平線已在某一處斷裂,前半生變得虛度後半生變得荒謬,僅存選擇性的一些不真實的日子變成真實。太陽昇起又降落在每一天,月虧了又圓。

我對很多人說過,接下來的生命模樣已經無所謂了。這把不上不下的年紀,用力活過愛過恨過夢過甦醒過墮落過瘋狂過收斂過喧譁過靜止過創造過毀滅過。只差體制中的結婚離婚生孩子,但那也不是必經生命才算完整的事。妳說妳還沒試過雙性戀。我想了一下自己不算試過,但的確曾經極度愛慕某個女子,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美麗得讓我驚心。她結婚的前一夜我們喝醉了在黑暗中接吻,很輕很輕的一下,她的嘴唇軟軟的身上味道香香的。我從來不知道女生的嘴唇原來那麼柔軟。

而我絲毫沒為她的嫁為人妻而難過。我想那也許不是愛情,愛情應該要有一些反面而帶刺的成份,例如吃醋例如嫉妒。也許只是身體內的過度強烈的女性因子在渴望在竄動在作祟。

兜兜轉轉之後不是沒想過去愛一個女人。我一直如此認同我身為女人的一種複雜。種種堅硬與嬌柔,種種清晰與模糊,種種放肆與保留,種種絕對與反復。只有女人能懂一種決心。選擇愛同時選擇看不見自己。因為愛我進入了你所以我再也看不見自己。用一股無以比擬的決心幻想所有會發生及想要它發生的。接近變態的一種爆裂。多麼多麼的自溺。

這種巨大的沉溺怎能渴望粗枝大葉的男人來體會,只好自我放肆縱容。如果恰好遇到一個尚算能承擔的人,就假設他能分擔一點放肆縱容,容許一點脆弱的幻覺。

伊能靜在薩德侯爵寫出《索多瑪120天》的220年後,在小說《索多瑪城》裡如此書寫︰「一个人的时候心中如此喧闹,面对吵杂世界时却又忽然安静,寂静喧哗逆藏在身体里翻腾烂搅,却连身边最近的人都没有感觉到。」

阿肯,像我們這樣的女子呵。幾乎每天都在面臨一些或大或小轉折。如把一大盤玻璃彈珠灑在一張編得細密的網,珠子跌落並剛好卡在網上的空隙。事實上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麼一張網,捕捉著一些什麼過濾著一些什麼,直到無法支撐絲線斷掉,一切跌落在地發出巨大聲響。而太多時候,屬於自己的那張網,已被海底的銳石利礁扯得七零八落,卻始終未能網住一些什麼。而海的那一端太陽依然會昇起,我們必須在天亮以前自行修補所有裂縫然後魚網揚帆出海,然後在茫茫大海帶著毫無把握的心撒網。

日子久了可以不再撒網,寧願坐在船頭抽一根煙看別人奔忙。出航本來只是,一種形式。

我們總是需要一種形式,來表達一種狀況。像養一顆蘑菇,吸收泥土裡的養份,長出美麗的形狀。即使不能食用,也是存在的形式。

愛情也只是為自己分擔一點放肆縱容一種自私形式。

 

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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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姐薇達


這幾天正想告訴妳有關我對LV冷漠的事件。
因為被妳起碼唸了好一陣子。
那時候真覺得妳說的有趣,只不過身體的疲憊吞噬了笑容,
在想振作又振作不起來的時候,我窮盡力氣掩飾且表現行動自如,
然而,每一個日常的舉手頭足,對我來說都十分吃力。
於是我現在特別珍惜每一個精力旺盛的分秒。
並且,要熟練的拿捏該休息及蹦蹦跳跳的分配。
一點也不能貪心。也不能逞強。所以我已漸漸學會妥協。

我們都狂躁不安。不喜歡等待。並且急於看到動靜。
薇達啊,這些年在我身旁週轉的人,起碼都比我年長四、五歲以上,
我似乎已經習慣喝一杯熱茶的速度,有時候擱著,
也不介意茶的溫度是涼是熱。反正就要緩緩品茗茶中散發的香氣。
太年輕的男孩是我一飲而儘的酒,用時間多少飲下就用多少時間發熱,
嘴裡不留餘香,也不必回味,試過就算。
我總在妳起鬨得騷亂時在妳身邊,好像我在阻止自己那些喧嘩重演。
記得妳烤肉會第二天醒來告訴我妳有多懊悔,怎麼那麼衝動嗎?
想起來就會不由自主的猛捶額頭兩下,然後說哎呀!怎麼這樣啊!
我用理性包裝感性;妳用感性包裝理性,
我們互相知道,甚麼時候不制止下來,後來的懊悔萬分將有多狼狽。
我仍然時刻提醒妳,耐性啊耐性。發芽何止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學習調適等待的呼吸頻率,儘管有多不喜歡等待。

更前提的可能是,在乎的比重。
我不在乎會不會擁有或失去,越控制水流的去向,只會被顛覆。
以前很自怨自艾的覺得自己缺少被在乎,如今越孤單越快樂後,
為了他人著想,總清醒的跟人說,no worries。
羊人說我活得太清醒,一點迷糊也不容許。
想想是自己害怕輸給自己。然後又猛捶額頭兩下,說哎呀!怎麼這樣啊!
色老十跟我有個共識,我們醉後依然清醒。最多是多了點勇氣。
比如擁抱。比如狂笑。比如心事暴露。比如洩漏壓抑已久的本性。

天生就不是溫柔賢淑的人。也沒有當公主的夢想。
(一直覺得自己是外星球的大王,被部下遺忘而留在地球。)
我罵哭過兩個情人,都是不懂事而盲目的原因,
當他們掩面哭泣的時候,我還是心軟輕輕握著他們的手,
一句對不起卻也沒說。始終希望他們能知道戀愛不是為了甜言蜜語,
而是一同成長,讓心智更堅強一些。
跟舊情人分手的時候,他說妳一直都比我強,所以我一直希望能夠超越妳…
可是親愛的,妳該知道,一段感情不是誰在上風誰在弱勢,
而是彼此互相需要及信賴,被諒解被支持。

我們有許多不可被預測的隱密部份。
有偉大犧牲的寬容性,也有激烈的毀滅性。
所以,心臟衰弱者請自理。


水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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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我的活版日記本的薇達,


不得不承認,親愛的妳記憶力的確比我好太多。
或許是連日跟病魔對抗的關係,許多記憶都被吃掉了,
羊人最近還說起我的記憶是很短暫的,
一個不留神,我就甚麼都忘了,轉向其他的焦點去。
本來還不在意,經過妳幾番提醒我那些掉落的片段,
我竟看起來好像還幾分無情無義似的。我只是善忘吧。
為了走去前方,必須不斷的掏空,才能容納更多,
太重的枷鎖會讓我走不動。所以漸漸不自覺的遺忘。
我曾用三天的時間,來忘掉對一個人的感情。
連續三天在酒精和歌舞昇平裡麻醉,第三天還是他跟我一起去的。
在燈光微弱的煙霧迷濛中,清清楚楚再看他最後一次。背影。
就這樣完結了。喜歡不喜歡,我從沒說出口。
因為我們曾經相愛過那就已經足夠了。(沒錯啦,是對舊情人還依戀啦)

妳問起我這陣子有沒有邂逅的對象,我有些茫然。
比如說和T先生見過一次面,我很大方給了電話號碼,
回到家後他sms跟說晚安,我號碼沒記下就刪除了,
儘管剛才還有說有笑,談得還算投入,妳卻該瞭解逢場作戲為如何。
我告訴妳說,我只對我名單預設裡的人有興趣,插隊者將不受理,
不僅靠近的機會沒有,連表白的機會都不會給。
對舊情人們呢?那些都曾經出現過在名單裡的。
早在我說‘我們還是作朋友吧’後,已被我輕輕刪除且永不復返,
親愛的,妳還會說我殘忍麼?我不能再欠下任何感情的債了。
年少輕狂的偽瀟灑,情不自禁的糊裡糊塗已造成諸多困擾,
想想那都該適可而止了。
數一數,那些為我付出過的男孩們,大部分都已找到了好女孩,
組織了幸福美滿的家庭,我還出席了婚禮。
不敢多看他們的眼睛,是讓他們必須確定我心如止水,
就當我鐵石心腸都好,牽絆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他們等不了我。
那個現在已經註冊的男孩問了我一個問題,
妳這輩子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

親愛的,我想我若無其事得太真了。真得冒火。
那些該忘或不該忘的一切,我全都沒有選擇性的慢慢放下,
只要妳提起,我就一定記得。否則我不會說我記得的有多少。

這麼說起來,有些動心的話我會記多一些日子。
不管那些話是不是對我說。
例如,妳從前的男人說過要養妳一輩子。
是的。多一些日子後,我應該又會忘了。
我才能再記下其他心動的話。對於我如此短暫的記憶功能。


有時候會連自己都忘掉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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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肯很早就在大紅花的國度認識,那時我還在台灣,她在K城畢業後當起旅遊記者。她的匿稱是keng,我的匿稱是hermoso,習慣看彼此的文字然後寫一些很廢的留言。後來大紅花涌進了越來越多新世代族群,說著我們無法參與的話題,愛湊熱鬧打亂我們談話的步伐。我們先後淡出了大紅花的國度,只餘留言版上的豐功偉績提醒我們曾如此放著大好深夜不睡覺活該現在眼袋怎樣都消不去。

幾年後回到馬來西亞,在電視臺工作時,輾轉聽說有個八字輩才女叫方肯,卻不曉得原來就是那個 Keng。不久後八字輩們在《蕉風》搖搖頭八字輩特輯裡看見了一個叫薇達的女生,文字很血腥,「自我介紹的資歷很嚇人」。八字輩中號稱情報局局長的建傑,利用google大神搜尋出我所有的部落格與個人資料加上msn,再認識了當時的十兒現在的那天晴,他興致勃勃的說認識一個和我同月同日生的女生。某個深夜建傑把方肯加msn對話視窗,聊了幾句之後我們互罵︰媽的!我知道妳啦!然後很坦然的聊起與男友的房事,同一視窗的建傑毫不害羞還如魚得水的分享自身經驗。那天晴聽說之後此次香艷刺激的夜晚之後很是惋惜,怎麼自己當天那麼早就去會周公,錯過了此場盛會。

那時我在新加坡與前男友同住,正臨換工作等工作簽証等得發慌的閑置期,常常有事沒事就跑去新山找阿肯。那時她身體狀況尚未亮起紅燈,我們唱K,吃飯,去她童年玩伴的髮廊燙髮染髮,在海邊抽煙喝啤酒。間中在K城那天晴家一起主辦了號稱馬華文壇首次八字輩夜烤,還慎重其事的做了邀請卡邀請前輩們出席,宗旨是當晚只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準談文學,「誰談文學就把誰放上架上烤」。我就在那次與呂大詩人育陶兄結下樑子,從此每見必說要報我灌酒之仇。

就在八字輩夜烤當晚,所有人見證了同月同日生的我與方肯的神乎其神的默契。在毫無排練的狀況下,例如前一秒她在廚房,後一秒我在前院,不約而同的說出類似的對話,做出類似的舉動,都只是幾秒之差甚至不到一秒的事情。而我們倆從初識都深深清楚,雙方有多麼的不同,從穿著打扮、吃喝喜好、生活方式,到喜歡異性類型、書寫風格等等都大相徑庭。例如她喜歡攝影而我不愛,我喜歡彈琴而她不愛。例如我愛在手腕上套一大串色彩斑斕的鐲子戴上搶眼誇張的耳鐶,她永遠只是簡單的一個手錶及一條項鏈。我們之間最大的共同興趣,大概只有抽煙喝酒寫作旅行造口業,以及在追看的漫畫《NANA》。

這狀況有點類似漫畫中的兩個NANA,背景經歷習性截然不同,卻仿彿有一條細密的線,在彼此聯結牽扯。有天早上我起床之際,窗外雨絲矇矇,心情直直掉到谷底。過去與未來重疊成一個黑洞,吸附空蕩擴散無助,想起了好多好多淚盈於睫。傳訊給在K城的她陳述這樣的感受,她回傳說自己早上起床也感到巨大的不知所措,然後坐在她的銀色Wira上掉淚。同個時間不同空間,我們同時陷落在斷層裡,任那些自己並非忽略,只是時間臨到然後將自己撞擊粉碎的一些什麼,然後沒有結論的再不了了之,再等待下一次的排山倒海。

也許像電影「黑洞頻率」中的神秘力量,讓北極光對我們的腦電波頻率產生異變。更也許只是單純的巧合而已。我們都是寫字的人,難免賦予事件一點浪漫說法。

這一年來她身體狀況不穩定,而我也面對了自己世界裡的風起雲涌,斷了聯繫好一陣子。前晚難得與她聊到深夜,依然如往常百無禁忌。隨意閑聊話題卻極度禁忌性,觸及太多不能讓我們兩人以外知道的事情。我笑說男生們都太低估了女生之間的親密,她說她也是這樣告訴她男友。她男友在房間另一頭專心寫詩。我哇哇叫寫詩耶多好,光是用想的就靈氣得要命,我大概永遠不可能會交到一個躲在角落寫詩的男友吧。有詩人男友有時很可怕呢阿肯說,他們總會有一些奇怪的知覺與直覺。我想起我的設計師前任也是如此,直覺與知覺準確得要命,總是說「妳動一動眉毛我都知道妳在想什麼」。動地吟時老黃問我為何會分手,阿肯代我回答「因為她混帳」。我想了想笑說對呵那段關係中我的確是徹頭徹尾的混帳。是我去挑戰他一再宣述的直覺權威,狼狽不堪的愛情殘屍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能怪誰。

太多事情我們透露得太自然。前夜她說我是她的記憶存儲庫,提醒她那些失落的片段,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原來她對我說過這些事情。我常說我們兩人不能反目,否則後果應該相當嚴重,大概會出書互揭對方老底,新聞寫說「八字輩才女反目出書互揭瘡疤」,其實想來很有趣,也許我們可以考慮製造假新聞,然後再來個大和解相擁而泣搏媒體版面。聲明才女這個稱號都是別人冠上的,我們都太清楚,書寫流暢或者其他所謂才藝,很多時候是反復練習而來的。

想來好玩的是,即使我們知道對方很多很多「不能說的秘密」,但若妳問我她最喜歡的顏色?抱歉我不知道。她最喜歡的水果?抱歉我也不知道。她最喜歡的藝人?抱歉我還是不知道。同樣的問題丟在她身上她也會回答妳她不知道。而這些不知道其實確切的供給了我們兩人都極度需要的空間與距離,自行選擇何時要與背對背或者面對面。

阿肯說想要重新開始寫「七二零誌」。「七二零誌」是一年多前,我們興起寫的交換日記,寫著寫著成為變質的自言自語,但點閱率竟然相當高。直到無名要做什麼賬號整合一整個耍白爛,我們就置之不理任「七二零誌」給系統吃掉。其實我們兩人的書寫方式非常非常的不同。她的清澈而流暢,我的帶刺而零碎;她的溫暖而淡薄,我的血腥而黏膩。她的情感表達漸層而迂迴,我的爆裂而直接。昨天中午和我們之間共同的友人kenny吃飯時我說,不管文字風格多麼不同,表現手法差異多大,我們總是能懂得彼此,能直達彼此層層文字背後的核心感覺到彼此的痛與樂,那種自虐式的沉溺,隱藏得很好的貪婪與控制慾,以隨興之名行消極之實的懶惰—那些無從所見的真實。

真真如前晚阿肯說的︰「反正不管妳做什麼說什麼,我總是能了解的。」

書寫這篇的目的並非為了要說「有友至此,夫復何求」這種剝雞皮起疙瘩的話。但是這種相遇及交情是在佛前求五百年也未必會從天下掉下來的啊,總要紀念一下吧。

呵我們親愛的七二零。就是我不好意思或者不說妳也知道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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