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逐漸消去的薇達


關於命運的事情,說來都有蹊蹺。回首一望,個中其實早有預兆,
只不過我們身邊有太多像夢般的真實,又如實般的幻夢,
讓我們深陷迷霧當中,以為清醒,而或許還在糜爛間不知歸返。
一如哲學課裡總圍繞的一個問題,妳現在究竟醒來了呢,還是在夢裡?
倘若無病無痛,我可能還在老家經營我小小的店舖,
倘若媽媽還在,我可能還在世界某個角落去了又來,
倘若一切都歸零,我可能還在原點一動也不動。
其實,我們都不太想改變太多。些許的更動就已足夠。豐富自己而已。
流浪事在必行。安定和流浪不斷從我們內在和外表,浮現又隱密,
一輩子能有多長,我必須在活著短短的這幾年,自私的為自己做幾件事。
那在msn嘟囔說他想抽菸,我說你抽多了幾根就停不下來,
妳知道他是個理智的人,而理智的人就有不少的自我掙扎,
是感性和理性出現一場又一場的拉鋸戰,接著他又說,我可以不去買啊。
我說,人嘛就是這樣,要嘛抽菸抽死掉,不然就喝酒醉死掉,
他…,我繼續再補充一句。不如做愛做死掉。
他赫然清醒說,睡覺睡死掉比較舒服,睡覺很好。之後我們停頓了許久。
約十五分鐘後,他才回覆說,我買菸回來了,外面還下大雨。
究竟,是人左右了命運,抑或命運左右了人。

究竟會不會愛一個人或恨一個人,是否都注定了呢。
我曾在幾年前的菸草中,跟自己說,用一根菸的時間就要忘了一個人,
於是我一根接一根,總重複說,下一根吧。下一根吧。
結果倒是我用藉口似的狠招,用恨來代替愛,用短暫的時間忘了他。
當然大家仍然是朋友吧,但現在想起來怎麼會跟他在一起都覺得奇異。
兩人太靠近的時候,甚麼都看不清楚,只有要拖到分手後才覺悟,
原來這段感情應如此如此對待,那個人應那般那般愛惜,
只是大家都太貪愛,像嘗到好吃的食物就停不下來,直到撐破肚子。
我對羊人在某些時候會忽然故意保持距離,看似頑皮的舉動,
不過是我想看清楚我不在他的身邊時,我是怎樣呢,他又如何,
妳會不會愛過了頭,就漸漸淡忘跟一個人的最初。
當初為何要在一起呢。為何那麼迫切要愛對方呢。
無可否認,愛和寂寞是否相互支持。

親愛的,我們總有突如其來的靈機一動,經過年齡增長,
我嘗試去壓抑並理清,讓時間去沉澱,該不該做,可不可以做。
所以我才說,我愛一個人很難。就算愛上了,也不會主動想去擁有。
因為太愛而緊握不放,所以愛對有些人而言是痛苦的。
跟天秤情人分手後,就領悟放手後換來的自由,對彼此都是慈悲,
往後還能坐在海邊看海,喝一杯茶,抽一根煙,
說當初老被憂傷干擾而說不出的笑話,逗對方哈哈大笑。
如果妳想愛一個人,卻愛不上的話,我不會給予任何行動去控制,
誠如我一個好朋友對我說的,無論妳做了甚麼選擇,
就算最後回頭向我哭訴,我仍然會安慰妳。因為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然而,我也不忌諱舊情人回頭向我哭訴,因為我曾是全世界最瞭解他們的人。


要開始拼兒童劇本的阿肯

PS*我已很久不看血腥電影。雖我曾非血腥電影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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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

某日驚醒,才發現原來我多麼恐懼失去我的自由。

妳是否記得那些前羊人剛闖入妳生命之初,我們一起閑晃的日子?有天妳問起我約略的人生計劃,我說想幾年後辭職到處走走,沒錢也好,有一餐沒一餐也好,沒煙抽也好,遇到意外頂多死掉。妳想了想說那好吧,幾年後我們一起去流浪。

不久後的下午我在午睡中,被妳興致勃勃的電話吵醒。妳告訴羊人幾年後要跟我去流浪,羊人露出很憂鬱的表情,問妳可以不要嗎。妳笑得很開心,我罵了一句髒話拜託妳別再炫耀。有次向那天晴提起這段對話,那天晴說,那女人怎麼可能跟妳去流浪,她那麼想安定下來。

肯,想來還真奇特別,那天晴是唯一能參與我與妳,卻不會格格不入的異性。他總是能在某一層面看到問題的徽結,然後一針見血的點出關鍵。在與惟分開後不久的深夜,那天晴忽然在msn上說︰其實妳無法長久經營一段關係,卻需要處在一段感情來賦予自己安定的感覺。

我在熒幕那頭愣了一下,有點不讚同當下卻又無從反駮。我太清楚自己個性裡的突發奇想習慣漂浮,還有種種不確定因子。貼近世界的同時又極度維持一定距離,置身之外之際又想湊近看得分明。一旦發現自己竟然產生過於緊密聯結的痕跡,將毫不猶豫的抽身爬起,連皮帶肉的剝離。鮮血四溢感覺痛,卻總算重新想起如何呼吸。

阿肯,並非我無法長久經營一段關係。只是,經過我或我經過的人,總是缺乏著如妳說過的,妳能與羊人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原因。

我們需要的感情,是剛剛好的感情。

很久以前在msn匿稱欄寫︰"Tell me, where is the shepherd for this lost lamb", Ella Fitzgerald的someone who watched over me中的一句。那天晴傳訊來說︰如果我是妳男人我一定很難過,我的女友竟然要找牧羊人。那時我還與男人,甜蜜又困惑的同居著。而那個妳說從來沒看過男人眼睛那麼漂亮的男人,總是給我最多的熱情,以及最多的冷落;最大的滿足,以及最大的空洞。好像蕩鞦韆一樣,在一高一低一起一落中感到寒冷又感到愉悅,雙手得以緊握鐵鏈支撐覺得安全又有隨時摔傷的危險。

這樣反復的感覺讓我心裡很空。

性能再好的彈簧,在不間斷的跳起壓落、跳起壓落,怎能不彈性疲乏呢。彈簧床的某處首先出現凹陷,接二連三的下陷卻不更換,直到完全變形再也不能當安睡之處。後來我總是告訴妳,羊人是妳上輩子積來的福,時間越久看到越多聽到越多,數字就不斷往上增加。羊人是妳八輩子積來的福,羊人是妳十輩子積來的福,羊人是妳十五輩子積來的福,羊人是妳二十輩子積來的福。妳笑著叫我住口,讓羊人聽到他會飛上天。但事實的確如此。

親密又疏遠,緊貼又獨立,情人之間的空隙何其重要又珍貴的。往往在一個距離之外,甚至遠遠的離開,我們才會看到自己的想法,切身感受到一樣事情之於自己的意義。我們已經過了風風火火的階段,飛蛾與火、蝴蝶與墳墓、玫瑰與男孩、小王子與狐貍等等,這種互相依存、互相駕馭、互相滅亡的姿態,已經不再是我們能夠扮演想要承擔的劇目。

落單與距離能讓人強壯。如果沒有葬身在首先席卷而來的脆弱與寂寞。

聖艾修伯里的《夜間飛行》,第172頁這樣寫著︰「希維耶把身子彎得更低了一點。他特別需要孤獨。」我在這頁把書合上,一直沒有把《夜間飛行》看完,至今已四年。

當時覺得這本書,看到這裡,就夠了。我蹉跎太多歲月,浪費太多精力才明白。許多東西許多感覺,夠了就好。

曾經我陪妳到醫院抽血復診,在候診室室外等妳的時候。我想著比較起妳,健康的確是我的資本。二十多年來頂多發生幾次意外入幾次院,因不算很大的病症動過幾次手術。至今纏繞著只是微不足道的胃病以及皮膚過敏,但都不會對我的漂流,造成巨大的阻礙及影響。

阿肯,會不會在我們還渾然未覺的時刻,命運已經幫我們做了選擇?

而我會如此恐懼失去我的自由,也許正是發現,自己僅有的,就只是自由而已。

 


薇達

 

Ps
能否看血腥電影並非我的選擇,我也常常被嚇到挫賽。請寫信給我家創意總監表達妳的憐惜及不滿,血書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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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太多血腥電影的薇達


一直都有做夢,只是醒來不記得做過甚麼夢。
羊人說我最近做夢都在笑,而且是笑出聲音嚇了他一跳。
有時候我記得我為甚麼會笑,有時候明明記得又忘記了,
事實上,我都在收集每個笑的理由,所以總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親愛的,妳一天見過太多的人,憂愁歡樂交雜太密集了,
因此妳的夢們才形成錯綜複雜的蜘蛛網,將妳重重纏繞。
夢境是潛意識最真的自己,包含現在,以及更多的過去,
人們說解夢就能知道有關未來的預兆,我其實不太相信。
而我姊在我媽過世的兩三天前就夢見我媽不行了,我說她烏鴉嘴,
我媽好好的還在醫院,有醫生有護士的,怎麼可能就這樣走掉,
而不得不接受的是,我媽的確還是走了。在我說等我回來後。
之後的一年,我一直重複夢見我媽病重在醫院,我手裡工作一直做不完,
一件又一件的責任和事務把我團團捆住,怎麼也無法掙脫。
後來我跟我姊對照,她原來也跟我一樣。
最後一次痛哭,是今年我媽農曆忌日的午後,她好像回來看我似的,
然後我跟她彷彿真在那個午後到外頭走走,她沒多說甚麼就是微笑,
她在夢裡離開了,我還在夢裡懊悔我怎麼老不多說一點心底的話。
好像很長的夢其實只有三十分鐘左右,起來洗了臉後,
我在擦乾臉龐的面巾裡狠狠痛哭,沙啞而無力的喃喃自語:媽媽…
把夢境告訴了我哥,他按捺傷感和黯然,因為他沒夢過我媽超過一次。
想一個人的時候我特別想睡覺。因為我希望可以在夢裡見到他。

還有一個神奇的夢也是我害怕的。幾次我夢見自己的牙齒掉光了。
這其實是隱喻個人覺得自己平日多話,自我反省並提醒自己要謹慎發言。
從鏡子裡看見自己的容貌瞬間改變是可怕的。
不知道何時出現了眼袋、細紋,還有我自己常嚇到自己的面黃與蒼白,
所以化妝是掩蓋自己疲弱的小花招,並非真為了所謂的禮儀或得體。
當然,我也不喜歡化妝。面色還不太嚇壞人時,仍然習慣素顏。
紅斑狼瘡帶來最大的麻煩,是忽然冒出幾塊紅斑出現在尷尬的位置,
如分別在眼睛周圍(有時候是蝴蝶狀)、嘴角、臉頰等顯眼的地方,
這是很惱人的。因為沒有甚麼特效藥可以馬上退去,
唯有依賴人工化學的化妝品來自欺欺人去掩蓋。喬裝自己的鎮靜。
親愛的,妳是自在的。如果沒有疾病牽絆,而只是區區那幾件痛心疾首的事。
妳仍然可以選擇到任何地方流浪;在海島懸掛在椰林間的吊床上睡個午覺,
而我,一見到熱情的陽光就怯步,總微笑跟大家揮手,你們先走,我可以的…

填滿和掏空的時速,又讓我想起惟在妳身邊的時光,對比於讓妳眷戀的時限。
妳是否該好好整理一些妳時而逃避,時而面對的過去與現在呢。
我總認為把所有情緒赤裸曝曬,不僅可以避免潮濕發霉,還能消毒,
不停歇的隱忍,都給自己帶來無止儘的內傷。
或許一些時日不去碰觸,就能減少疼痛或憂傷,
而我要提醒的是,一旦觸及就立即崩跨的危險。
親愛的,我們的自虐是一種嗜好。才能甦醒。


用刀背自刎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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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

早晨甦醒,牆上指針指著六點天還未亮。我坐在馬桶上發呆。

昨夜睡眠中太多夢來攪擾,夢與夢的開始與結束總能互相聯結,但若把每個夢拆開來卻又滑稽可笑,好像肥皂劇的過時劇情。我夢見兩個我想不到是誰但感覺親密的朋友,忽然間變成了殭尸在荒野上追著我跑,跑到有光的地方就變回原型,離開光線又露出獠牙開始追逐。換了一個場景到一個無人的都市,我拿著一個空瓶子,有血不斷從大腿上流下,我低頭看不見傷口,眼前只有一條路只好踩著自己的血液緩慢行走。又換了一個場景我夢見小叮噹來到我房間,把它百寶袋中的東西拿給我看,有竹蜻蜓任意門,然後是玻璃碎片,一片又一片的玻璃碎片,小叮噹為何不斷拿出玻璃碎片小叮噹明明只有一顆軟軟的拳頭為何可以不被玻璃碎片刺傷。然後接續一些毫無特色的場景,與毫無記憶但感覺似曾相識的人並肩行走,一次又一次的被推落懸崖。

阿肯,我夢中的那些人,我看不清臉孔說不出名字,但我卻憑感覺去辨認。國中開始我常對別人提起,莎士比亞說的憑感覺生活是在演悲劇,其實當時連我自己都不太能領略這句話的真正涵義。直到後來逐漸了解,卻已經身陷類似的腳本很久很久。就如這一場徹夜纏繞的夢,每絲恐懼痛楚都真實清晰得仿彿在我血管中流動,而我置身當中好久好久,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做夢。

我睜開眼睛,聽見自己對自己說︰我做噩夢。然後又對自己重複了一遍︰我做噩夢。

我起身進入浴室。一直有早上沐浴的習慣,水流從蓮蓬頭灑下讓我清醒,洗去前夜睡眠的味道與痕跡。步出浴室身上的沐浴乳香能稍微給我一點清新感。每日早上起床,上班前的那些日常瑣事如洗澡、刷牙、擦保養品、穿衣服、整理背包、吃藥等,常常都是在晃神的狀態下進行,然後茫然的出門。有次我看著鏡子忽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原來在做著一些事情。然後我專著的看著鏡子,把眼霜擦在眼袋,乳液擦在臉頰,皮膚科的藥膏擦在鼻頭,最後擦上防晒。

我上班時非必要並不化妝,只是套上純色背心著一件花裙踩一雙夾腳拖鞋,還有一大串色彩斑斕的手鐲。不知何時開始,我習慣素著一張臉,除了需要走入幕前主持,或出席一些必須盛裝的場合。

妳一定能發覺,化妝與素顏的我,盛裝與樸服的我,散發的氣息其實極度不同。例如大荒酒聚著銀灰色洋裝在拿著啤酒蹦蹦跳跳的我,次日在星巴克戴棒球帽穿帆布鞋坐著抽煙的我。而哪個是最真實的我,妳也許也不太能說得出,這個我與另一個我都有重疊的部份,像分身又像本尊。而我在妳面前與妳在我面前就像照鏡,投射著彼此最大的相似與最大相異,所以無論如何都能了解並且接受。

化妝與素顏的我,盛裝與樸服的我。就像在人群中飛揚跋扈的我,以及背對現實無聲耽溺的我。化妝的我臉色正常氣色較佳,素顏的我膚色不均,眼角有細細的紋路。人群中的我恣意放縱尖酸刻薄,背對現實的我常常坐著一動不動,毫無知覺的緩緩淚流。

轉換在反覆練習實踐之後變得再輕易不過。像是許多人放置在辦公桌上的鐵球擺設,平常靜止不動,被人撩起一顆碰撞一顆。伸手的人早已移開視線,鐵球在一定的頻率與時間以後回復靜止,直到下一次的撩動。

其實我並非不喜歡化妝,我只是討厭卸妝。而主持完畢、出席晚會、下班之後等等,回到住處不管多累,依然會撐著卸掉所有妝容,然後洗臉,臉部的清潔非常重要,是所有保養概念中的第一信條。只是要如何洗淨關於心上的,這一轉一換間懸空時落入的塵埃呢。即使門從未忘記上鎖,卻會在不斷開關摩擦間撞出一個缺口。這個缺口讓我在別人靠近時就驚恐就痛,在聽到承諾時有風從門縫吹進的心涼,在面對些許溫暖時感覺虛幻。

於是對於付出我開始感到猶豫,當經歷過給予與期待總是劃上等號,就如寄出一封電子郵件,就會開始期冀回應。發出一封手機簡訊,就會看著手機等待答復。然後接踵而至的答案卻是未知。於是我習慣以一種戲鬧放肆表象,在人群中胡言亂語放送歡聲笑語;習慣以我擅長扮演的興奮高昂姿態,掩蓋所有措手不及波濤洶湧的內心戲。

我並非沒有勇氣,只是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足以收拾殘局的力氣。

從前妳冷冷的說起那個男子,瞬間把妳填滿又瞬間把妳掏空,感覺怎能不迅速銳減。我看著妳,我與妳之間的鏡子裡浮現了一些什麼,光線散過刺痛了眼睛。

其實一直以來在把自己掏空的,只是自己而已。


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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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還在嗜甜食的薇達


對花沒有激情,是從小學一次收到花時發現的。
忘了是誰送,大概也是兒童節還是教師節的天時地利收到的。
手裡被推來一束花,然後怔怔望著花,不是驚喜,只是不知所措。
傳說中,女孩們收到花應該欣喜或竊喜或驚喜,總之就要充滿喜悅,
我卻對花一點感情也沒有。雖然我老家隔壁是間花店。
小學的時光多數都在花店裡面待,如在腊味店呆過,就不會對燒肉有好感。
接下來,幾乎每個情人都送過花,只有一次收到頗為喜歡的非洲菊。
妳會不會很想知道羊人有沒有送過花給我呢。
第一次收到他的花,是在他去年生日的那天,
剛好是花蹤頒獎典禮於雙峰塔,散場時不知道哪裡來大把大把的向日葵,
羊人就哈哈哈,送給妳的樣子,就是光明正大的借花獻佛狀。
今年第一次動地吟在四月中,我和他各收到一朵玫瑰花,
接下來,幾乎動地吟一次,都會收到一朵玫瑰花,
窗邊現在就懸掛著四朵已乾枯到不行的玫瑰花,仍不知該如何處理。
花朵像情話,太多過後就很膩。或許我天生就不懂得說情話。
所以舊情人曾對我發飆說,哄我一下不行嗎?
那明明他的五官不迷人,頭髮散亂不堪也沒有讓我想疼愛他的衝動,
我那時候所收集的情話也還不夠多,該如何製造呢?
那段所謂的戀愛沒超過三個月,他在我說分手後罵了我一句髒話就掛線了。
可能我對感情太認真了,認真而清醒,不能對一張沒有感覺的臉說討喜的話。
因此啊,我很佩服情話百科全書似的人們。
為了積存口福而儘量說好話,壞話就閉嘴的現在,我則越來越沉默了。
坦白說,與其說不言衷的話,不如讓我親愛的女朋友們開心,
當妳不嫌好話說多惹她們驕傲,看見她們自然牽動嘴角甜甜的笑起來,
自己就打從心裡開心。始終我必須強調的是,我確實很久沒說討喜的假話了。

實在的,收到用途不大的花朵,倒不如收到相機、機票、模型等其他更實在。
尤其要送禮物給不太瞭解的人,就難上加難。
若收到不合心意或毫無慾望的禮物時,還要表現出快樂的樣子,也不容易。
記得我有一年生日的時候,收到的是女孩們送我的一對耳環,
而那時我還沒打耳洞,當我還在懷疑她們是不是送錯人時,
其中一個對我說,我希望妳可以打耳洞,所以我提議送妳這對耳環。
我沒有當場昏倒,因為我已經出竅了。
女人其實不自覺有如此小小的控制慾望及小小的撒野,
男人最多可能送一件裙子,然後說希望可以看見妳穿裙子的樣子;
而女人就狠狠的要在妳身上留下印記,以證明妳心裡有她或她的地位與位置,
(她是否喜歡我,我必須保留。)
女孩們就喜歡純純的製作一條手鏈,或一條項鍊,掛在情人的身上,
以便看到自己彷彿征服了一副軀殼,更貼切來說,情人就是戰利品。

我並非沒打算希望維持一段感情有多久,只不過我已有支撐自己精神的能力,
不必靠幾條繩子來矇蔽自己被愛得有多深。
禮物又如何能夠衡量感情的輕重。
薇達,妳需要的應該也不是花言巧語加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
只是一顆真心以對。就足以套牢妳整個靈魂與皮囊的死心塌地。
我又要重複的是,妳缺乏耐心。
時間永遠是最好的一把尺,有時候甚麼也不必做,就一敗塗地。或高居臨下。
耐心,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


天天在下棋茗茶優遊自在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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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

妳的確沒錯,我對鮮花的確沒有什麼激情。活動時多情詩人情話製造機硬是把工作人員送他的玫瑰塞給我時,還在宿醉的我差點很直接反應的推開,電光石火之間理智飄過我恢復了對陌生或者不熟的人的客客氣氣,微笑說不要我不喜歡玫瑰。

那束花在一番推拒之後還是被我帶走,後來就留在妳跟羊人當天借宿的房間裡。我想你們也只是任之留在窗邊的桌上。

眾花之中我唯一比較有好感的是桔梗,喜歡它的低調沉靜平易近人。並不知道桔梗的花語是「絕望的愛」,是曾短暫通信的M說了才知道的。當時他還以「桔梗花開」為名寫了首詞,並找人譜曲演唱錄音,我聽著聽著微微感動。

後來我們漸漸少了聯絡直到斷了聯絡。仿彿中學時代交的筆友,寫著寫著總會理所當然的斷了音訊,然後怎麼都想不起到底當初是誰開始沒有回誰的信。而與m的斷線我是記得的,我們同時停止了給彼此寫信,仿彿通信的感覺在該剎那忽然毫無理由的終止。硬要找一個理由就是忙碌。

忙碌永遠是最好的理由。狗一般的生涯中為柴米油鹽打拼,誰好意思責怪。電話響起接起來說我在忙,若對方繼續糾纏就是不識相。而後來我不想聽誰的電話我會很坦白的說︰我現在不想說話。

即使無理,只是希望誠實可以被了解。

關於桔梗,很久以前公司派對曲終人散,我到花籃中挑起盛開的桔梗。在游樂區打著XBOX的男孩們叫了我的英文名字問何必拿花。我沒有說什麼,中澳混血同事邊打著電動邊刻意說︰喔,沒人送花給我,沒人送花給我。我看著他說︰尼克夠了。他住了嘴,男孩們打機的尖叫掩蓋了沉默。我捧著花離開。

並非經不起別人的調侃,只是不願自己看似正當的行為,被劃入一般可笑的定義中。即使只是喜歡家中有一些植物看了賞心悅目,獨身女子買花拿花不知何時起變成了一種自慰性的孤獨舉動。許多男子還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喜愛用花朵來比喻女子。如玫瑰般帶刺,如牡丹般高貴,如百合般純潔等等。難道他們不曉得玫瑰普遍得近乎氾濫,牡丹开花在日本文化中代表一年中人最困乏的时期,百合的花粉沾到衣服很難清洗嗎。何況花的表面特徵,怎麼能概括號稱全宇宙最難了解的靈長類女人?

又或者阿肯,也許只是我和妳的習慣。硬要把大紅色的華麗地毯全部掀開審視地板原樣,再脫鞋赤腳行走感到冰涼而暢快。

其實鮮花以外,要討一個女子歡心,還有很多選擇都遠遠好過玫瑰。之於我,送本書,送本琴譜,送臺古箏,一大塊蛋糕,一瓶香檳,一大盒蔓越梅,一件我在猶豫著要不要買的洋裝,一首情詩,一封情書。之於妳的話,可能就相機,不限航程的機票,還有書啊唱片。實實質質的東西,實實質質的感受。情詩與情書也是實實質質的,只要當中的情感實實質質。

雖然我並不愛玫瑰,但永遠記得前男人唯一一次送花給我的樣子。在我湊熱鬧的叨念你都不送花給我之後,有次情人節剛下班回家的他忽然從背袋中拿出那束小玫瑰,尷尷尬尬的放在我手中。我愣了一下,回神之後只是大笑說你沒事送我花幹嘛我比較喜歡鑽石戒指。他咕噥了幾句走出房間,瘦削到不行的他肩膀忽然好寬好厚。

很實質的一個記憶,雖然已僅僅是一個記憶。


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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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有異樣艷福的薇達


誠如我們之前所說的,組合成一個人的元素,
富涵了舊情人(們)的元素,還包括他們帶來的後遺症,
如在他傷害後,自己開始酗酒;他眼睛流露謊言時,自己學會自欺。
我說不出我的單身期曾空出多長的空檔,是否來得及呼吸,
好像電影馬拉松,每一場電影都是不同的情人,
又如何能夠這麼快投入,然後散場後又不留餘情,再重新投入呢。
空檔不就是從這個hall走到另一個hall的距離而已。
因為被徹底傷害後,想放下又被煎熬了恍如整個世紀的時間,
直到終於放下時,會特別難忘放下的感覺,何等超然。
於是,每次想放下的時候,就重複那些所謂的程序,
放下就變成如此機械式的動作而已。可以懸空放下,儘管可能跌碎。
也可以放在某處,但隨時可能心有不忍,再捧回懷裡。
我,只是往後扔。
並非有意要把曾用血用淚用不知道多少巴仙的生命鑄成的感情當垃圾,
如果妳曾收藏了許多紀念品,有天妳只有幾方尺的寢室再也容納不下,
妳也終究會把它們丟棄。被丟棄的是甚麼?不是垃圾麼?
薇達,何須還要自欺欺人那些如以後再保持聯絡的客套幌子,
何須假裝餘情未了,又何須假裝分手一定要流下淚?哭不出來就哭不出來。
與實際角力的,我一直是可以若無其事的人,尤其是吞納悲傷。
胎死腹中的感情是我一次又一次重複的。所以放下的不一定是完整的戀愛。
放下,可能是停止愛和想念。份量停留在心痛的前一刻。
被我放下的人們,或許從來不知道自己曾被放下過。

雙性戀對我來說有些難。因為我身邊的異性總是特別多。
所以我珍惜每個出現在我目前生活的女孩們。
跟她們說話比較溫柔,怕嚇壞她們,也疼她們多一些,逗她們開心。
第一次對女孩有異樣感覺是在十六歲的時候。
我喜歡的男孩喜歡我的好朋友。而我在她一次回眸對我笑時,
才忽然瞭解那個男孩喜歡她的感覺。說不出想要守護她的自毀性心理。
縱然我跟妳提起過的,後來她屢次和我無謂比較,對喜歡我的男孩們進行攻勢,
我都從沒怪過她。只是默默和她保持距離。以及那些她喜歡的男孩們。
也不會因為看見她跟誰在一起而吃醋。妒嫉。
人家說眉心連接起來的人特別容易妒嫉。而我是其中一個。
所以從小就不讓自己成為被說中的其中一個。若無其事可能由此衍生。
父親曾更惡意的指著另一個女孩對我說,我就是比較疼她阿。
有些性格是可以扭曲的。我現在的確少了很多愛比較及吃醋的分子。
我過我的生活,成為我想成為的人,前往我要前往的目的地,
任何無謂的渣質都不該阻擾我的生命。
當然,我吃過醋。我告訴過妳,但那是酸酸裡有種甜甜的滋味。
不會避嫌去重複思考,還會回味,以及感嘆那怎麼都不是自己。
大前提的大前提,那必須是自己會稀罕的部分。

舊情人們都希望我能為他們吃醋,有些還大談自己曾多愛另一個女人。
這實在是很傻的企圖。如妳所說愛情應有一些反面的成分,
可不代表反面的成分才能成立愛情的存在,或建立愛情。
一個拿捏不准,醋意不但仍然無法發生,卻落得糊裡糊塗的失望。
男人們阿,始終是個孩子。
親愛的,我總覺得妳大概跟我一樣,對鮮花沒有激情。
朋友在婚宴的舞台上,坦言說丈夫不夠浪漫,戀愛幾年從沒送過一朵花,
不禁要同情我這位雙魚女朋友,初戀就如此注定了終生。
對我而言,鮮花不一定代表了幸福。吃醋不一定代表了在乎。
這個世界還有千萬種方式,能逐一詮釋愛與不愛。


只喜歡正陽菊的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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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兒肯,

從前妳曾傳訊給我,說妳對某個人的感覺,在三天內迅速銳減到只剩一成。最後不忘在簡訊的最終自我陶醉一番,說覺得自己很神。

坦白說我也覺得妳很神。妳說過,我投入情感的速度,是妳退出的速度。而相反的我退出情感的速度,正是妳投入感情的速度。妳愛上一個人,需要時間緩緩醞釀。我愛上一個人,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念頭。妳忘記一個人,幾乎是可以立即抽身,仿彿從來未曾置入任何情感。我忘記一個人,就好像赤腳走針毯,每步都是椎心的疼而要走上很久很久。

只是呵阿肯,妳是否記得我們幼時不懂得行走,長大後穿著高跟鞋還能健步如飛。速度會隨著生命狀態增進遞減。如流水不斷穿石終將穿出一個大洞,爾後無論多大的水流衝擊也將直接貫穿無聲無痕。自己怎麼辯駁努力都沒有大作用,時間會說明一切。

和男人分手半年後的某天,我在街上巧遇一個紐約大學的研究生。我們坐在窗明幾淨的餐廳,聽他說他的學術生涯,他的事業前景。他問我最近在看什麼書,我說《索多瑪120天》,他問我是伊能靜寫的那本嗎。我駭笑。

我們各自掏出鈔票付帳,之後並沒有再聯絡。並沒有像陳玉慧一樣,在寫完《征婚啟示》的半年後,有一天去看電影遇到一個德國人,然後三天後結了婚。

愛情應該是很自然的一回事。連激情也是,都應該是自然的一回事。好像經過一朵不起眼的花,心裡感覺溫柔並不摘下,單純的坐在它身邊陪伴它。

我厭倦了Merry-go-around的愛情形式。我已感覺厭倦,厭倦將時間消耗在等待,消耗在思念,消耗在心碎,消耗在遺憾,消耗在追尋,消耗一再的消耗。生命的地平線已在某一處斷裂,前半生變得虛度後半生變得荒謬,僅存選擇性的一些不真實的日子變成真實。太陽昇起又降落在每一天,月虧了又圓。

我對很多人說過,接下來的生命模樣已經無所謂了。這把不上不下的年紀,用力活過愛過恨過夢過甦醒過墮落過瘋狂過收斂過喧譁過靜止過創造過毀滅過。只差體制中的結婚離婚生孩子,但那也不是必經生命才算完整的事。妳說妳還沒試過雙性戀。我想了一下自己不算試過,但的確曾經極度愛慕某個女子,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美麗得讓我驚心。她結婚的前一夜我們喝醉了在黑暗中接吻,很輕很輕的一下,她的嘴唇軟軟的身上味道香香的。我從來不知道女生的嘴唇原來那麼柔軟。

而我絲毫沒為她的嫁為人妻而難過。我想那也許不是愛情,愛情應該要有一些反面而帶刺的成份,例如吃醋例如嫉妒。也許只是身體內的過度強烈的女性因子在渴望在竄動在作祟。

兜兜轉轉之後不是沒想過去愛一個女人。我一直如此認同我身為女人的一種複雜。種種堅硬與嬌柔,種種清晰與模糊,種種放肆與保留,種種絕對與反復。只有女人能懂一種決心。選擇愛同時選擇看不見自己。因為愛我進入了你所以我再也看不見自己。用一股無以比擬的決心幻想所有會發生及想要它發生的。接近變態的一種爆裂。多麼多麼的自溺。

這種巨大的沉溺怎能渴望粗枝大葉的男人來體會,只好自我放肆縱容。如果恰好遇到一個尚算能承擔的人,就假設他能分擔一點放肆縱容,容許一點脆弱的幻覺。

伊能靜在薩德侯爵寫出《索多瑪120天》的220年後,在小說《索多瑪城》裡如此書寫︰「一个人的时候心中如此喧闹,面对吵杂世界时却又忽然安静,寂静喧哗逆藏在身体里翻腾烂搅,却连身边最近的人都没有感觉到。」

阿肯,像我們這樣的女子呵。幾乎每天都在面臨一些或大或小轉折。如把一大盤玻璃彈珠灑在一張編得細密的網,珠子跌落並剛好卡在網上的空隙。事實上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麼一張網,捕捉著一些什麼過濾著一些什麼,直到無法支撐絲線斷掉,一切跌落在地發出巨大聲響。而太多時候,屬於自己的那張網,已被海底的銳石利礁扯得七零八落,卻始終未能網住一些什麼。而海的那一端太陽依然會昇起,我們必須在天亮以前自行修補所有裂縫然後魚網揚帆出海,然後在茫茫大海帶著毫無把握的心撒網。

日子久了可以不再撒網,寧願坐在船頭抽一根煙看別人奔忙。出航本來只是,一種形式。

我們總是需要一種形式,來表達一種狀況。像養一顆蘑菇,吸收泥土裡的養份,長出美麗的形狀。即使不能食用,也是存在的形式。

愛情也只是為自己分擔一點放肆縱容一種自私形式。

 

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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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姐薇達


這幾天正想告訴妳有關我對LV冷漠的事件。
因為被妳起碼唸了好一陣子。
那時候真覺得妳說的有趣,只不過身體的疲憊吞噬了笑容,
在想振作又振作不起來的時候,我窮盡力氣掩飾且表現行動自如,
然而,每一個日常的舉手頭足,對我來說都十分吃力。
於是我現在特別珍惜每一個精力旺盛的分秒。
並且,要熟練的拿捏該休息及蹦蹦跳跳的分配。
一點也不能貪心。也不能逞強。所以我已漸漸學會妥協。

我們都狂躁不安。不喜歡等待。並且急於看到動靜。
薇達啊,這些年在我身旁週轉的人,起碼都比我年長四、五歲以上,
我似乎已經習慣喝一杯熱茶的速度,有時候擱著,
也不介意茶的溫度是涼是熱。反正就要緩緩品茗茶中散發的香氣。
太年輕的男孩是我一飲而儘的酒,用時間多少飲下就用多少時間發熱,
嘴裡不留餘香,也不必回味,試過就算。
我總在妳起鬨得騷亂時在妳身邊,好像我在阻止自己那些喧嘩重演。
記得妳烤肉會第二天醒來告訴我妳有多懊悔,怎麼那麼衝動嗎?
想起來就會不由自主的猛捶額頭兩下,然後說哎呀!怎麼這樣啊!
我用理性包裝感性;妳用感性包裝理性,
我們互相知道,甚麼時候不制止下來,後來的懊悔萬分將有多狼狽。
我仍然時刻提醒妳,耐性啊耐性。發芽何止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學習調適等待的呼吸頻率,儘管有多不喜歡等待。

更前提的可能是,在乎的比重。
我不在乎會不會擁有或失去,越控制水流的去向,只會被顛覆。
以前很自怨自艾的覺得自己缺少被在乎,如今越孤單越快樂後,
為了他人著想,總清醒的跟人說,no worries。
羊人說我活得太清醒,一點迷糊也不容許。
想想是自己害怕輸給自己。然後又猛捶額頭兩下,說哎呀!怎麼這樣啊!
色老十跟我有個共識,我們醉後依然清醒。最多是多了點勇氣。
比如擁抱。比如狂笑。比如心事暴露。比如洩漏壓抑已久的本性。

天生就不是溫柔賢淑的人。也沒有當公主的夢想。
(一直覺得自己是外星球的大王,被部下遺忘而留在地球。)
我罵哭過兩個情人,都是不懂事而盲目的原因,
當他們掩面哭泣的時候,我還是心軟輕輕握著他們的手,
一句對不起卻也沒說。始終希望他們能知道戀愛不是為了甜言蜜語,
而是一同成長,讓心智更堅強一些。
跟舊情人分手的時候,他說妳一直都比我強,所以我一直希望能夠超越妳…
可是親愛的,妳該知道,一段感情不是誰在上風誰在弱勢,
而是彼此互相需要及信賴,被諒解被支持。

我們有許多不可被預測的隱密部份。
有偉大犧牲的寬容性,也有激烈的毀滅性。
所以,心臟衰弱者請自理。


水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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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

每回說起那天晴給我的稱號,妳總會哈哈大笑。

能笑是好事。妳病發後,病情開始受控制的那段日子,也許因為身體的不適,也許心情隨際遇而起落,也許前事堆積的降溫,妳忽然變成一個需要轉動發條才會稍微笑開的洋娃娃,在自己的音樂盒子裡,掛上殭硬而制式的表情,旋轉自己的喜悲。

妳來新加坡找我的那個黃昏,陪我吃了不怎麼好吃的石鍋拌飯,我們在大葉高島屋閑晃。我把人龍排得很長很長的LV指給妳看,告訴妳LV是殘缺的愛。少了O跟E,沒有愛的女人只好買LV來滿足自己。妳皮笑肉不笑的說好好玩喔。我沒有說什麼,只是想起初識妳時,隨便說幾句俏皮話,都能讓妳笑得前仰後翻的放肆與自然。

那陣日子的我們呵阿肯,空氣中流動一種散漫的困惑,一種沉靜的無助,一種模糊的安於,一種微弱的洶湧,相互糾結又相互打散,沒有那種情緒特別激烈。瑣碎如走過草叢被芒草黏上裙擺,無礙如走在河堤被海水濺上褲管那般。繼續行走,直到無以為繼的時候,進入死角或抵達儘頭。

而如何區分死角與儘頭呢。兩者都以一種封閉式的形態存在,兩者都是有可能是不知不覺闖入的方向,如果能將之列入方向的分類的話。那麼那麼多次,起步往類似儘頭的方向奔跑,進入死角才發現那並非儘頭;以為只是死角還想穿破,其實已經抵達了該段旅程的儘頭。其實兩者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告訴自己麻煩請另外找路走。

你聽說過我多年前做的那場很長很長的夢,而我從未告訴過妳的,是後來那男子以極其冷漠的態度對我說︰一切都是妳的盲點。爾後再以警告的口吻說請別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頃刻所有已經結痂的部份再度血崩,我被這些理直氣壯詫異得無法言語,在從未真正交集的空間時間背後被他安排去承載所有由他定義的對與錯。我來不及置之一笑,以示自己早已換了方向放了念頭—還在夢中時我早已進入過死角抵達過儘頭,醒轉後決定踏實生活。就已遭到譴責,同時證實所有美麗原來不過是愚蠢的內容,所有悲傷不過是醜角的客串。

所有火熱不過是一場飛蛾撲火似的誤會。

妳說過我們愛人的方式截然不同,一個如水一個如火。我像火一樣衝出重圍熊熊燃燒,以火熱為始以毀滅為終。妳如水一般緩緩流入,直到淹沒對方的呼吸。水與火,聚集成很大數量就會成為極具殺傷力的元素。在《聖經》裡,上帝命挪亞造方舟然後以大水滅世;也以天火滅了索多瑪蛾梅拉兩大罪惡之城。

只是水與火,完成毀滅之後自己也將遭傾覆。

當那天晴叫我火姐,妳再同意不過的大笑時,阿肯,我也笑,為見到妳明亮的笑容,即使我了解有可能只是陰霾再度籠罩之前的豁然開朗。這一種無害的惡性循環,是我們最不知所措又最習慣面對的。當妳與那天晴一起叫我火姐,我也笑,撫摸著自己的心臟。

如今的我與妳,也許都已是見火不是火,見水不是水的女子。洪水氾濫,火燒遍野的時代已過,只餘瓦斯爐與水龍頭,在一開一關之間燃燒或流瀉。僅止於下班回家盛一浴缸的熱水,在蒸汽裡放緩呼吸。或在不開燈的房間點一根蠟燭,直到蠟燭燒盡,在黑暗中閉上眼睛。

瓦斯爐與水龍頭的安全設備,將隨著時代變遷與科技發展越發健全。

有一夜。我夢見自己不知為何闖入火海,又得以從火場逃生,全身被灼傷而痛苦不堪。我回到家自己搽了藥、包扎繃帶,躺在床上呻吟了一陣,然後陷入昏迷。睡了好久好久,仿若睡了幾個世紀。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陣風吹起了窗帘,天明之際有陽光投射在我身上,在我的傷疤上跳躍。我感覺到溫度,感覺到風。我在夢中的睡眠裡,靜靜的流淚。

在現實中醒來,臉孔卻是滴水未沾的乾涸。

 

薇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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